算什麼

星期天, 我正計算自己未來的銀行戶口會有多少, 以我現在的薪金估計, 我想不用三年, 也該足夠建立自己的家了. 正當我沉醉於自己的幻想之中, 住在我隔鄰的一位少年, 令我完全甦醒過來.

他外表普通, 衣著也沒什特別, 一副大都市青少年的模樣. 可是, 當我見他要用鼻子看電腦螢光幕的時候, 我知道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近視, 甚至於是弱視. 他每次在鍵盤打字, 就要把腦袋從螢光幕搬下來, 打完幾個字後, 又再抬頭貼迎螢光幕, 我沒有量尺, 但我想他的眼鏡離螢光幕不到兩吋.

我自己也是一個大近視, 有七八百度, 我曾經發誓, 願以一生的富貴, 去換來一雙明亮的眼睛. 當然, 那是我一箱情願的傻想法. 這刻, 當我看到他, 我已經啞口無言了. 我, 算什麼呢, 其實自己已經很幸福了, 難有全人, 我算是十分幸運的一群了. 他, 他的路, 肯定比我難走, 他面對的困難, 非我能想像. 沒錢, 沒屋, 沒車, 沒女人, 算什麼呢! 當我們幻想到自己沒有了靈魂之窗, 當我們知道所有的榮華富貴加起來, 也不能再換回來, 我們還會將平常的沒...沒..., 放在心上嗎?

可恨的是, 我們人類都是善忘的動物, 不用多久, 我們又會繼續沉醉於自己的銀行戶口, 事業, 女人, 等等, 漸漸把那不愛說話的健康拋諸腦後. 不過, 有一天他終於對你說話的時候, 為時已晚了. 天生的, 沒辦法, 後天的, 就要主動一點了.

工作使你滿足, 進修使你富有, 遊玩使你開眼界, 這些都是生命中的得著. 不過, 我想, 除了在生命中獲得一些, 也應該要失去一些. 失去自己的偏見, 私心, 傲慢, 記仇. 要怎樣做? 其實很簡單, 多一點觀察四周的事物, 反醒自己的生活. 此外, 旅行也是一種失去的捷徑.

他走了. 我也該走了.